VertCatherine

T'AS PEUR DE SILENCE?

梵高在最后的日子里常去的小酒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我在人群中看到他的火,我快步走去,生怕慢一点他就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结结巴巴地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文森特-梵高  

 

我心里有太多太多关于梵高的故事。

第一张是今年清明去给梵高扫墓的照片,他的墓地在巴黎郊区的奥维尔小镇(Auvers-sur-Oise),同行的人还买了向日葵。

这是第二年来给他扫墓,我打算只要能来,都会来给他扫墓。

有个朋友听肖邦十年,还有个张国荣的铁杆粉丝在四月一号说,“每个人都当成自己是张国荣的忠实粉丝,生怕在全民纪念的时候被落下。连电影,唱片都不知道有什么,也要四处转发各种被说烂的语录。落下多不好,落下就不是这个愚蠢社会的一员了。争当不知道为什么也要凑热闹社会的先进模范是你们的骄傲之一。”

我喜欢一些有着一个执着爱好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世界,有着自己的宗教。

我不敢说梵高是我的宗教,但是他确实是我心中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我喜欢的第一个画家就是他,看的第一本关于艺术的书是他写给弟弟theo的信。后来由于学艺术史的关系,我喜欢很多艺术家,可是他是不同的。

第一次真实的见到他的作品,是在巴黎的奥赛美术馆,那幅Starry Night Over the Rhone,罗讷河上的星夜。看到的瞬间,所有尘嚣离我而去,世界一片寂静。

因为他,我去过他艺术生涯的顶峰时期住过的的阿尔勒(Arles),因为梵高,这是我最爱的法国小城。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在那消磨了整个下午。不同于巴黎的前卫复古,尼斯的浪漫优雅,马赛的粗粝自由,Arles是一座完全不同于法国其他城市的存在。在这个建筑大多是黯哑灰色的国度,阿尔勒像是一束耀眼光芒,明黄,钴蓝,艳红,浅粉,青铜色,橄榄绿,只有真正来过才会明白梵高画里的那些色彩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看着一切,似乎可以想象他独自寂寥走过的石板小路,轻柔抚摸过路边蓝紫的花朵,或者是他曾经在某个咖啡馆画手稿,在深夜的小酒馆里喝一杯最爱的苦艾酒,他躺过的古罗马竞技场,住过的那幢有明黄色墙壁的疗养院。阿尔勒的空气有着法国南部特有的明快与喧嚣,透过那些斑斓的色彩,深深的点燃了这位阴沉忧郁的画家的心。

现在也许看不到他曾经住过的位于罗纳河畔拉马丁广场( Place Lamartine)2号的已经在二战时期摧毁的“黄房子”,但是这里依然有放肆开放色调饱满灼人眼球的向日葵,古老的吊桥,圣雷米疗养院(l'hôpital psychiatrique de Saint Paul de Mausole à Saint-Rémy-de-Provence),罗纳河畔的星夜,还有著名的夜间咖啡馆(Cafe Terrace at Night)。

梵高生前居住过很长时间的圣雷米疗养院是一座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四方形建筑,他曾经在这里画过无数的画,那些曾经明艳的黄色墙壁如今已是斑驳凋零,庭院里开花的树却是一样的美丽与芬芳。

我今年春天还去了他的故乡荷兰,去了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全世界梵高作品最多的博物馆。博物馆馆长是theo的儿子,也就是梵高的侄子,他也叫做vincent。这里有,Sunflowers ,The Potato Eaters,Fishing Boats on the Beach at Saintes-Maries-de-la-Me,Self-portrait as an artist。他的那幅Blossoming Almond Tree就是在听说弟弟的妻子生小孩之后所画的,明亮的色彩,新生的喜悦。他说他是农民画家,他画各式各样的农民,画那个年代为人不齿的妓女,在安特卫普的艺术学校里画叼着烟的骷髅。

因为有个与众不同的灵魂,才能看到那些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我最爱他画的大自然,春天的树,白色的杏花,快要凋谢的向日葵拖着沉沉的花盘,玫瑰上的甲虫。一些平常的题材却能给人感动。从树根里可以看到星辰,他的最后一幅画并不是被大众所知的Wheatfield with Crows,而是一幅未完成的树根,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还曾经将它挂反。

在博物馆里,看到他的房间vincent`s Bedroom in Arles,他和高更吵架后割掉耳朵回到自己黄色的房间里,那是他们想要建造的南方画室。此后高更再也没有和他见面,但是他们还是一直书信往来。

在给弟弟的信里,他说我觉得我这一生再也没办法结婚了,因为我把所有的爱给了艺术。

1890年的五月,他去Auvers-sur-Oise疗养,他经常去他的医生 Gachet家吃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他有着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经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在他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以每天一幅的速度在创作。在那里他画了乌鸦麦田,有人解读说从这幅画里看到他本身就是求死,因为画中麦田里所有道路都是不通的。

七月,他在Auvers-sur-Oise的麦田对自己开了一枪,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回旅馆,当时由于医疗条件差无法马上医治,他在隔天才死去。

在他自杀的房间旁边的放映厅看他的纪录片,他短暂的一生,出生神父家庭,本来想要做个神父,后来爱上艺术,十年间画出超过二千幅画,坎坷的命运,三十七岁就死去。旁边坐的老妇人哭的泪水涟涟,我也眼眶泛红。可能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欣赏的画家,不管你是怎样的身份背景,接受怎样的教育。

我沿着他开枪自杀的麦田往旅馆走,不由得想,他在想着什么呢?他有没有挣扎过?他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吗?

也曾在异国的凌晨,看完《Doctor who》里Vincent and the Doctor那集,突然就大哭一场。看到Krafayis孤独的死去,Doctor说那只Krafayis在说I'm afraid ,因为害怕,因为孤单。看到梵高站在2010的奥赛博物馆,他用虔诚的眼神注视着那些伟大的作品,直到走进自己的展厅,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那些曾经被人轻视,甚至换不来一杯苦艾酒的画,这个橙色头发的男人,泣不成声。

我的痛哭是为了现实中的梵高,那一个孤单炙热的灵魂,不被理解,一文不名,甚至死去也不能进入坟墓。我多么希望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在某个时空给他带来慰籍。

Doctor说生活就是一堆好事和坏事,好事不一定缓解坏事,坏事也不一定糟蹋好事。

尽管梵高的生命里充满了坏事,可是他的画,他的故事,他的人,都是存在在这个时代里最好的事。

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如此斑斓的世界。

梵高说,我们心里或许有一把火,但谁也没有拿它来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到烟囱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不去理会。

他就是那只被遗落在宇宙空间的Krafayis,孤单,惊恐地游荡。没人看到他内心的火焰,没人理解他眼中的世界,那些同他对话的色彩多么美丽,多么不可思议。他用他的生命在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他用整个生命在与孤独搏斗。

影片结尾处,音乐响起,馆长娓娓道来:梵高是史上最杰出的画家,没有之一。任何时候绝对最知名,最伟大,最受尊敬。他对色彩的掌控无与伦比,他把生活中遭受的磨难转化为画布上激情洋溢的美,痛苦很容易表现,但糅合热情与痛苦来表现世间的激情、喜悦、壮丽,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在我脑海中,那个狂野奇特,徜徉在普罗旺斯田野里的男人,不仅是世上最伟大的画家,也是世上存在过的最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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